鸡叫一遍,天才蒙蒙亮,府里便忙活起来了。
若弗此时已回了屋,凌子等人也都起来为若弗梳妆打扮,屋里屋外站满了穿红衣的奴婢,有伺候若弗的,还有赶着拿花瓶铜盆银镶带的,按规矩,这些杂物都得作为嫁妆带去婆家,虽然若弗不是从自个儿娘家出嫁,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。
待会儿会有花轿来接她,由新郎官领着沿东一长街走,转一个大弯,再回来秦家拜堂,如此,至少外人看起来,这婚事没什么不合规矩了。
待到卯正,若弗已经装扮好了,梳头娘是个嘴甜的,见若弗穿红别有一番富贵艳丽,她忍不住连连称赞:“小姐,您真是老奴见过的最好看的新娘子!”
若弗微微笑了,“这吉祥话说的,赏!”
凌子立即递出个红包去,接着,屋里的奴婢们都开始说百年好合,永结同心之类的吉祥话,若弗都给打了赏,所有人今儿都得了赏钱,一个个更乐呵了。
若弗也高兴,不是因为要嫁人,而是知道今日裴大人会来喝酒,她终于有机会把那本账交给他了。
此时天光已大亮,院子里叽叽喳喳的,那头有来通知说吉时快到了,让赶紧去大门口。
少了拜别父母这一步骤,省事多了,若弗直接由凌子搀着去了正门,而后,盖上盖头,再由喜娘背着上了花轿。
只听一声“起!”
喜轿里的若弗感觉身子一晃,轿子被抬起来了,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唢呐锣鼓声,在这震天的喧闹中,火龙般的迎亲队伍往东一长街上蜿蜒而去。
若弗自己揭开盖头一角,而后撩开车帘往外望,一眼便望见秦汾。
他一身大红喜服,坐在高头大马上,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,似乎怕摔下来,看着很有几分滑稽。
若弗放下车帘,忍不住在心里祈祷:玉安可千万别摔下来!
秦汾不大会骑马,让他坐马来迎娶她,可真是苦了他了!
接着,若弗又撩开帘帷一角,观望走在花轿两旁欢呼的百姓。
如此盛大的昏礼,几十年难得一见,也只有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才办得起,若弗能看见道旁姑娘们艳羡的目光,也能听见她们在感叹她的嫁妆有六十四担。
若弗曾经也羡慕过如此盛大的昏礼,可今日她的心境已全然不同了。
她不需要多么令人称羡的昏礼,只想在父母兄弟的祝福中,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。
正当她要放下帘帷时,忽感觉道旁行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,她定睛一看,是哥哥!
见到哥哥的这一刻,她才感觉到这是她的昏礼,她再也不能做那个任性跋扈的若弗妹妹了,她正在一步一步地远离哥哥,远离爹娘,走进另一个家,无论这个家是秦家还是宁家,终归是另一个家。
泪水盈满眼眶,若弗想拉开帘帷冲他招手,可她不能,只能遥望着目送自己出嫁的哥哥,又哭又笑。
花轿就这么一路吹吹打打,走回到秦家大门。
此时已近正午,若弗糊里糊涂地下了轿,糊里糊涂地拉着挽花,由人搀着进了门,接着是更响亮的炮竹声和锣鼓声,还有鼎沸的人声,几乎将她淹没了。
她由人引着,入正大堂开始拜堂,没有激动,也没有喜悦,此刻她心里想着的全是当初在上阳村的那个昏礼。
同样想着那个昏礼的还有宁长青,他就坐在外院的宾席中,望着内院方向,望不见人,只听见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”的宣唱声。
那声音高过一切,高过周围宾的嘈杂,高过酒水碗筷声,也高过他愈来愈急的心跳,忽的,一滴泪不期而落。
坐在一旁的裴照眨了眨眼,望着他,确定那是一滴泪后他摇摇头,“我不该带你来的,”说罢为他斟了杯酒。
宁长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,他用拇指揩了泪,端起递来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看他嫁给旁人,伤心了吧?”裴照接过酒杯,又为他续了一杯,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,裴照和宁长青已经互引为知己了。
宁长青摇头,端起酒杯与他碰了,又仰头一饮而尽。
裴照指着他,“你不伤心?呵,你就嘴硬吧!”
“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的昏礼,”宁长青抢过酒壶,自己倒了满满一杯,却不喝,而是呆呆看着那清冽的杯中酒,“那真是个简陋的昏礼,跟这个一点儿不能比,我给不了,裴大人,我这样的男人,是不是很无用?”他苦笑了下,看向裴照。
裴照原本带着玩笑的口气,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,他拍拍宁长青的肩道:“兄弟,有些事不要想,愈想心里愈难受。”
宁长青摇头,“我不难受,我只是恨我自己,为何瘸了一条腿,为何什么也给不了她,”他说着,端起酒杯,仰头一灌。
裴照从未听宁长青一股脑说过这么多话,他怕他一伤心,待会儿在人家昏礼上闹起来,于是将酒壶夺过来,肃道:“不能再喝了,你冷静些。”
宁长青又摇头,淡淡看向他,“裴大人,我很
第二百一十章:看着她出嫁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